【嘉金】酒精禁止令
给自己的生贺
——
柳絮迎着带有青春气息的阳光，透过斑斓的光圈与每一缕清风的呼吸交融。
从早上开始，风经过的痕迹已经牢牢的攥住了夏天。阳光照射在背上，隔着薄薄的春衫有些发烫。
上午空气还有些微凉，窗外叽喳的清脆雀鸣和推开门一瞬间的凉风还让人有些沉浸在冬天的恍惚感。不过也正是男孩躁动的年纪，明明女孩子们还紧紧的裹着外套，他们已经脱掉长袖露出结实的小臂，也实在是有些令人嫉妒的好身体。
金当然不在其中。
他有些苦恼地揪着自己的衣领不停地扇着风，万万想不到嘉德罗斯有一天也会说出“心静自然凉”这种格瑞老干部风格才会说的话。
这个时候也许需要一根雪糕来解救味蕾。
——前提是足够隐蔽。
金被当场逮住，不过交代犯罪经过时特意向对面的男友强调了他当时的犹豫踌躇。
只是嘴角还沾着化了的巧克力，配合眼睛里闪亮着的跃跃欲试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嘉德罗斯被气笑了。
他赶到现场的时候，正看到男孩叼着一根雪糕很没校草包袱得蹲在小卖部门口。
阳光着实是厉害，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嘉德罗斯也能看到金的脸颊带着不知是运动后还是太阳灼晒后的潮红。领口先前似乎被扯大了一点，而本人正一点没有自觉的露着白皙潮红的锁骨，抬着脑袋向后抹了一把有些潮湿的额前灿金碎发，咬着雪糕少年气十足地冲跟他打招呼的呆毛学妹咧开一个笑当做回应。
真真撩人不自知。
这时柳絮还在朦朦胧胧地挥洒热烈又温和的爱意。还未完全的转入夏天，晨时傍晚的风依旧有些凉。太阳还没舒展开筋骨，等待蝉鸣的光临。
少年不知节制，仗着青春阳光的身体胡乱倒腾。真正不舒服的时候又着实看着可怜。
前几天开空调冻出来的重感冒刚好没几天，少年像是失忆了一般，元气四射得像条四处蹦哒的金毛。
嘉德罗斯虚张声势地板着脸还是挺唬人的。阴沉的脸色布满风雨欲来的先兆，鎏金的眸子只一眼，便吓得路过的同学掉了包子。
金被训得有点懵，但很快反应过来鼓起了脸颊，同时又有些委屈地瞪向嘉德罗斯。
他有什么委屈的?嘉德罗斯也觉得委屈。头一次遇见如此不识好歹和好人心还说不得的渣渣，无往不利的少年烦躁地舔了舔虎牙，在心里又给夏日加了一项罪名。
两人大眼瞪小眼互相心里憋着气，嘉德罗斯气得咬牙切齿，狠揉了一把金松软的头发，丢下包子之前拿走了豆浆。
嘉德罗斯当着金的面恶狠狠地吸了口豆浆，“噎死你个小没良心的。”
和嘉德罗斯吵架的后果就是，金只能和凯莉他们一起结伴去食堂。
就像是被吹得鼓鼓囊囊的气球，摇摇晃晃的就要炸开，却还犟着性子硬要缠住某人的手，冲动起来像是一副要和人同归于尽的架势。
也许是夏日本就烦闷的空气吸走了最后一点平和，金心里委屈地就像是喝了十瓶橙子味的碳酸汽水，咕噜噜不停地冒着泡。
“咔哒。”——
金举起一瓶冰镇橙子味汽水，粗暴地掀开了瓶盖。
“金……你要不先和嘉德罗斯好好谈谈吧……你也别生气了。”
紫堂数了数桌上散落的玻璃瓶，欲言又止。
食堂不是个适合谈心的地方，头顶是个嗡嗡作响个不停的老旧电风扇，偶尔的嘎吱声响几乎被嘈杂的人声淹没。每路过一人，都会带起一阵热风。
夏天也不是个适合争吵的季节。
金揉了揉被吵得脑仁疼的额头，另一手翻看着汽水的成分，试图找出什么花来。
“哈。”凯莉扒拉着碗里花花绿绿的蔬菜沙拉抬起头，发出意味不明的哼笑声。
“不以分手为目的的吵架都是在秀恩爱。”凯莉托着下巴慢条斯理地咬着一块苹果。“别操心了，过不了多久又黏糊糊的了。我赌五毛，肯定是金先认错。”
以后不会再理嘉德罗斯了！
金在心里愤愤的发誓。
他也不需要嘉德罗斯给他带食堂的限量奶黄包了，也不让嘉德罗斯在课上牵他的手，还有，如果嘉德罗斯再敢枕着他的肩膀睡觉，他一定一定会把他推开的!
可是……
可是那样就代表，他不可以扒拉着嘉德罗斯的手臂拉长尾音求咬一口他的雪糕，也不可以在阳光正浓的午后握住嘉德罗斯的手盖到自己的眼睛上遮挡太阳。
他真切的听到从自己胸腔中传来的噗通声，像是神明在蔚蓝的海洋中落下的一个星星。
窗外有飞鸟舒展柔软的翅羽极轻极快地掠过，就像第一次感受到阳光真切地撒在那双鎏金的眼睛里的悸动。金有些沮丧又有些委屈，总是这样，明明对方还没来主动要求和好，自己就已经先在心里偷偷后悔了。
*
“要是想让嘉德罗斯服软，你撒个娇不就解决了？” 凯莉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一样，推开面前的沙拉，凑近金，在紫堂仿佛看一个传教现场的复杂眼神中跃跃欲试地开口:
“要不要——试一试酒啊？”
酒这类危险物品在嘉德罗斯那里和冰淇淋一样是明令禁止的。
在嘉德罗斯看来，人类创造出来的能够溶解意志的劣质品是没有资格玷污他的舌头的。
更别说这劣质品还附赠了同样污染呼吸的浆果腐味。
植物腐败的气息的确不是那么好闻的，尤其是在夏天空气的挥发下。
第一次尝试其实是在不久前。
雷狮支起一条腿随意地坐在篮球场看台的台阶上，也不管被风吹得凌乱的头巾，挑起眉一边摇晃着手中的罐装啤酒，一边笑得不怀好意地朝金招招手。
身后的卡米尔默默埋进围巾里，拉低了帽檐，在心里对金道了一声歉。
味道出乎意料的不错，麦芽的香气淡淡的环绕着舌尖，金没忍住多喝了几口。于是几分钟后在雷狮的哈哈哈哈中打嗝打到停不下来。
原本微微上翘的金发此刻也有些蔫蔫的，随着金的频率一上一下的晃动。
“酒精真是厉害。”姗姗来迟的嘉德罗斯啧啧两声。欣赏了一番又严肃地指出:“以后不许喝酒。”
拉住金脸颊两边的软肉，嘉德罗斯勾起嘴角，补充了一句，“你也不想我吻你的时候因为酒味把你丢出去吧?”
可惜碳酸饮料并不能代替酒成为浇愁的一项好选择。它跟酒比起来显得过于甜腻又过于孩子气。唯一的好处大概是——适合交换一个夏风味道的吻。
“加油啊金！在嘉德罗斯面前把对他的不满都甩他脸上！反抗他的暴政！”红发的学妹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的，仿佛与他同仇敌忾，呆毛随着动作的幅度晃来晃去。
像是突然被惊醒，少年金色的头发扬起，倏地跳起来。迈开脚步踩着吧嗒吧嗒的步子穿过拥挤的人群，路边的林荫大道。踏过满地的浆果，发出咯吱的清脆声响。
直到看到操场上的那道影子。
“嘉德罗斯!”
少年的声音还带着点气喘吁吁，喊到最后一个字时略顿了顿，似是吸了一口气，把胸腔中所郁结的一股脑全发泄了出去。
正午时分的阳光像晃动着的波光粼粼的湖面，不知从哪反射来一线光热，刺激得眼睛几乎都睁不开。但心里莫名生出了许多的说不上来原因的雀跃，像被塞了一大把棉花糖，鼓鼓囊囊的充斥着心脏，以甜津津的绝对姿态大肆宣告着存在感。金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一、二、三——
“嗯?”嘉德罗斯刚一抬头就被从身后传来的巨力弄得一个踉跄，对方不等他站稳身体就变本加厉地跃上了他的背。
“渣渣你搞什么！”嘉德罗斯一把搂住金夹住他的腰的一双腿，脸色称不上好看。
毕竟上午的那次争执才过去不久，他心里憋着劲泛酸，语气也不由得带上了谴责。
“没什么！就是叫叫你……”金伸出手搂住了嘉德罗斯的脖子，上半身贴紧了他的背，腹中万千的絮语就像卡了带，一句也憋不出来。最后忍不住半是撒娇着在他耳边用尽全身力气朝他大喊，“我好喜欢你啊！”
先前排练的话全没派上用场，好像见到这个人非得先把心里的爱意统统传达出来。
金先前只是为嘉德罗斯因为这种小事情凶他而赌气。但这种小孩子一般的心理也仅仅是因为嘉德罗斯没有拒绝他的抱抱的举动而消散了。于是心里顷刻间又落满了温柔的星星。
这算犯规了吧。
嘉德罗斯浑身一紧，别扭至极地转过了脸，只是语气还十分不情不愿:“怎么，不是嫌我管得多吗？”
早在那个试探性的拥抱落下来的那刻，心脏就已经彻彻底底地柔软下来了。背后像是载着一团云，轻飘飘晕乎乎的仿佛没有一点重量。心脏软乎地几乎要飘起来，连空气都是雀跃的，带着一丝微醺的酒气。
……酒气?
嘉德罗斯蓦然想起什么，对上身后人的目光。
到这个时候红晕才慢慢爬上脸颊，连眼尾都染上一抹艳丽的红，像是从天幕上扯下的一段锦绣迤逦的晚霞。
“你不是说喝了酒就不许亲你吗？”金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却抑制不住软软的气嗝，整个人像极了某种无害的小动物。
“说！”金微微直起身子，脚跟轻轻踢了一下嘉德罗斯。只是力道足够轻，甚至可以归结为撒娇。少年扬起脖子，小王子一样的语气质问，“咱俩谁是爸爸！不说不给亲！”
嘉德罗斯黑了脸，回头瞪他。金被吓得一呛，又有点委屈，“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哄哄我吗？”
嘉德罗斯嗤笑一声，慢条斯理地握紧了金的腿，“你以为我想亲你你拦得住吗？”
他的眸子此时也被赐予了太阳的炙热感。
灿金原本是极耀眼的色彩，是浓郁炽烈的光，又带着点霸道的不通情达理。
“拦不住……”金慢慢把头埋进嘉德罗斯的后颈。明明没得到想要的回答却又像是已经得到过了回应。
他分明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熠熠生辉的海蓝色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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